yuuerika

写了点不一样的东西


“小酒窝，为什么想要成为神明？”影山茂夫坐在双颊坨红的男人身旁，身下是一朵巨大的、无法忽视的西兰花，他俩肩并着肩看夕阳，暖红的色彩洒落在肩上，几乎和背景融为一体。不知沉默了多久，他才淡淡的吐出一句问话，接着垂下头，用眼角的余光瞥视对方。

“为什么？”恶灵露出不可一世的笑，张狂的嘴角下，影山觉得隐含着什么意味，他不知道。“你小孩子不懂。”

“所以我才问你。”

男人没有理会再度抛过来的话语，只是嘴里咕哝着今天的景色真美呀，一边叹气。

影山茂夫也就没有继续问了，他转过头直直盯着死不看向他的男子，心里想着：这大概是第一次在没有任何外物干扰下的独处，一人一灵，与超能力、与恶灵、与这个世界完全隔离，这朵西兰花像是屏障一般，让茂夫有一种错觉，觉得这只恶灵不再是恶灵，而是和他无异的、宇宙尘埃构成的个体。

小酒窝的轮廓变得更加黯淡了。

“喂，茂夫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是时候该把这副身体还给他的主人了。”

“可自你附身的那刻起，这人便死了吧。”茂夫这么说。“是你杀了他，小酒窝。”

“反正那时候这家伙也差不多跟死了没两样。”他摸了摸手肘的伤痕，摸起来十分明显，突起又不规则的新组织横跨在上头，若不是一直掩盖在西装下，可能早就吓着了不少人。“你也知道吧茂夫，不窜走他的身体，这家伙也会被杀了灭口，我这叫做功德你懂吗？”男人又咯咯笑了起来，上气不接下气的，最后化作一连串的咳嗽。

“这家伙大概要撑不住了。”

嘴上这么说，小酒窝明白不只是这具身体，它也正在消弭黯淡，能再撑多久呢？它想。

恶灵从西装暗袋中拿出一个黑色皮夹，里头是几张纸钞还有身分证、照片之类的，它抽出照片端详起来，上头是同样一副皮囊，却有着皆然不同的表情与神态，看着上头男人笑得灿烂，它想起了相谈所新来的后辈，腼腆又带着温和口气，一开始畏畏缩缩的，现在却了那诈欺师的得力助手之一。

说到那个诈欺师，他想的可多了，嘴上说着天花乱坠，黑的都能讲成白的，死马都被他的舌灿莲花搞活了，什么除灵盐巴，什么C套餐，通通都是唬烂。它好几次告诉影山茂夫，这男人根本就是骗子，一点能力也没有，但是影山茂夫从未听进它的“劝谏”，男孩说，我的师父是最厉害的，不是小酒窝能够明白的厉害。他说，我能够好好的控制超能力也是师父的功劳。

是傻子嘛？小酒窝不知嘲笑了多少次，师徒果然是师徒。

结果到头来，自己大概也是受影响了，好几次它站在影山茂夫的床头看着男孩细浅的呼吸，它有机会杀了他的，掐紧脖子也好、用刀刺入心脏也好，有着超能力的男孩此刻是如此脆弱，但它就是静静的看着影山茂夫翻过身，换了一个姿势继续沉睡。

它轻笑一声，笑自己的愚蠢，也笑自己的可悲。明明死到临头，怎么想着的净是这种微不足道的破事。

“本大爷果然还是想当一次神明啊。”

影山茂夫静静听着，然后缓缓靠向男人的肩膀，吸鼻子的声响传了出来。毕竟是15岁的孩子，15岁是可爱可恨、可喜可泣的。

“那我走了。”它最后一次伸手拍拍男孩，语气轻柔的几乎听不见了。

“嗯。”

“茂夫，再见。”

“再见，小酒窝。”

靠着渐渐冷却的躯壳，影山茂夫觉得夕阳似乎变得更红了点，像是缺了一个的腮红。